浮叶

微博小号“老福特早点好吧真的”——没错就叫这个。羡澄羡cp粉,转载是怕作者哪天删文😂喜欢的话最好到原作者那里点赞评论。

辞镜(凉夏前篇)

Luckycat03:

南屏:






看到“朱颜辞镜花辞树”有感。

可以算作后篇一个开头吧。我尽快写。








长发及膝真的太长了吗😂 记得矛盾螺旋里面的澄澄长发超美~推荐去看~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正是寒冬腊月,院子外簌簌地下着一场大雪,屋子里火炭时不时炸出一个火星,余烬发出暗红的光,尚且温暖。

晨光熹微,江澄赤着脚,长及膝的头发在身后微晃,扫过凉却的床榻,手持一盏油灯走到铜镜前。

一点小灯如豆照出一片柔和的光影,将他线条凌厉的侧脸映出几分温柔。一晃已是多年,镜中人容颜未改,心境却是大不如前了,一个过分华美的皮囊装着空荡荡的灵魂,如同熬尽的灯油。

家人大多不在了,就连记得他们的人也不过寥寥,清明寒食之祭又有几人挂念在心?故人音容笑貌更是随着时间消磨殆尽,连梦境之中都还原不出一张真实的面目来。

江澄端详着镜中的倒影。

都说自己长得很像母亲,尤其是凝眉时。江澄对着镜子比了一下,大概是像的吧——细眉攥起,杏眼含威,很有威慑力,尤其是自己犯了错的时候,见到母亲这副模样简直腿软。江澄嘴角勾起了笑,露出一个浅浅酒窝,眼角舒展开来。借着三分昏黄柔光,隐隐勾勒温和的轮廓,又有些长姐厌离的影子。

江澄拿起梳子缓缓了梳起头发。



敲门声响起。

金凌带进一阵寒风,火光一阵跳动。他站在门口一阵让身上寒气散去,眼睛屋内昏暗环境,这才看见坐在镜前的江澄。他失声叫道:

“舅舅!”


“怎么?”几分好笑,江澄放下梳子,“这么大人了还咋咋呼呼的。”


“你的头发——”


“头发又怎么,”不以为意地回身,满头银发在烛火照影下依旧浅淡,“年纪大了都会白的。你老了也是。”

普通的道理却并不适用于江澄这般修为的人。

金凌承袭家主之位诸事繁忙,江澄这些年也越发孤僻,不爱见人,待在莲花坞闭门不出,虽时有书信往来,这半年来到底是没能见上一面。

金凌观他容貌依旧,偏偏一头青丝皆为雪白,料想其中必有蹊跷。此时见江澄这般不为意的样子,料想他不愿多说,而自己也早已过了可以撒娇耍赖的年纪。只好按捺心中惊痛,走上前去拾起白玉梳仔细为他整理满头银丝。

白玉的梳子穿过银丝,从上到下,一下又一下。


江澄没有拦他,只是挺直腰背,看着镜中垂头不语的金凌。镜中影像有些模糊,江澄看着他,又像看到了别人,金冠玉带,长身玉立,侧脸英挺像金子轩。那低着头珉唇的模样真像他母亲。

那个淡雅柔和的女子,灵巧的手指穿进乌发,为他系上发带,对着镜子里的少年微笑:

你看,喜欢吗,阿澄。

抬起头来,镜子里却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。


摆在案上的手指蜷曲,让指甲扎进手心,驱散幻想。复又松开。转而如往常一般问起金凌近来事务。

金凌恭恭敬敬问一句答一句,他一缕一缕地打理着手上的头发,好像这是世上最要紧的事情。

虽说是“往常”,也是过去的情形了。自他可独当一面,在仙界百家中站稳脚跟,江澄就隐隐有放权之态,不再事事耳提面命,反而一副撒手不管,容他多多历练的意思。

此刻难得的相聚时刻,江澄也未有以往一般严苛,只是安静听他禀报,偶尔“嗯”回应。甚至也夸赞他处事果决,张弛有度。

耳边是江澄难得温和的话语,金凌依旧低着头,手上梳个不停,仿佛在梳理杂乱思绪。话堵在嗓子眼,一团乱麻。渐渐地,他也说不下去了。


屋里安静了一会,屋外雪落声越发清晰。

“好了,”江澄回身,从金凌手中抽回头发,语气依旧是温和,“别梳了,都要被你揪秃了。”

凉凉的发梢划过金凌的手心,他低声道:“是。”伸手为江澄取来发冠。

江澄利落地为自己戴好发冠,穿上衣袍。

金凌忽觉他又清减不少,只觉得这身衣袍之下竟变得空空荡荡的。江澄穿戴好紫衣银冠,艳丽的紫色配上满头的白发,更显得一张面孔惨白,眸子乌黑。金凌见了心惊,仿佛江澄下一瞬就会羽化飞升或是灰飞烟灭,此刻不过是一场迷离幻梦。

他紧张地牵住了江澄的衣袍:“舅舅——”下一刻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难堪,却并不想放手。


舅舅。

那么小的一个孩子,还不及他膝盖高,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摆,抬头看着他。胆怯、紧张、期待透过那双江厌离的眼睛看着他,金凌怯生生地开口叫他。


还是长不大啊。

江澄在心里叹了口气,还要多久才能长到可以一个人面对一切呢?我总归是要走在前头的,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呢,阿凌。


江澄没有甩开他的手,拍拍金凌的肩膀。少年已经长成,肩膀也渐渐长宽结实。重担之下的孩子总是长得快些,“有什么事待会说,别误了时辰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
二人并行于回廊之上。漫天飞雪,白茫茫一片,亭台楼阁银装素裹,然而天色暗沉,周遭一切皆是灰蒙蒙的,墙角梅花的寒香都冻结在空气中。

纷飞雪花落下银色的发上,几乎不辨踪迹。江宗主年纪渐长也越发不爱用仆人,金凌一路行来没见到几个面孔。已近新年,莲花坞还是冷冷清清的,新年大半也就这么冷冷清清得过了。



祠堂布置一如既往。

牌位前的两盏长明灯如同一双眼睛,日夜不息地盯着人世间后人的一举一动。幽幽火光显出几分森然。

金凌小时候确实很怕这里,长大了也觉得这里死气沉沉,哪有外间热闹喧嚣有人气。整日里待在祠堂,岂不是会变得和舅舅一样整日阴沉沉的么?

有次他失口,江澄听了也没恼他,只是简单说,你以后自然明白。

有些事情确实不用教。人世多变,现如今他也有些体会了。



腊八节,祭祖敬神,驱祟除疫。

金凌跪在江澄身后,随他叩头。江澄直起身时银发划过冰冷的青石板,冷冽的颜色刺疼了金凌的眼睛。他多跪了一会,看着江澄敬香,心里默默想:“外公外婆阿爹阿娘。你们在天有灵,千万保佑舅舅平平安安,终岁无忧,”又多叩了几下,“阿凌自私,不想失去舅舅。求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带他走……”一时间泪眼朦胧。

金凌抬头时对上江澄的视线。江澄点点头,示意他起来。金凌接过他手中的香,恭敬拜了三拜,也插进香炉里,跟江澄的香并排站着。

两个人默默看着香缓缓燃烧,檀香气逸散开来。



“金凌,你刚刚可是想说金光瑶?”江澄突然开口视线依旧盯着那一缕香烟。

“舅舅,你知道了?”

“嗯。”江澄看着面色纠结的金凌。“你倒是可以得很。”


金凌心里发憷:他小叔前仙督金光瑶身死多年,当年虽是闹得沸沸扬扬,时隔多年,提及此人早已不如当时那般引起公愤。可金光瑶当初与聂明玦一同被镇压,身死魂消,在世无碑无陵,连牌位也无。血亲之中,除了金凌,提及此人皆是不齿。清明寒食又有谁能祭奠一二?于是金凌私下里搭坛设牌,为金光瑶亡灵超度。

他暗中行事却偏偏被有心人利用,又因为身处要位,举足轻重,一时又是引来非议。金凌自是我行我素,却也没理这些流言蜚语。没想到还是传进了莲花坞。


想起他小叔在观音庙伤江澄的那一剑和句句戳人痛处的一番话,金凌心里七上八下的,不知江澄会作何反应。

没想到江澄倒是很平静,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也没能降临。

“你又没做错什么,有什么说不出口的。”

金凌惊讶地看着他,江澄挑挑眉,“怎么?很意外?”

“不是不是!我以为舅舅会反对……”

“金光瑶是你小叔,”江澄道,“他对你一向不错,这我知道。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近人情?”

金凌猛摇头,“当然不是!”

江澄嗤笑一声,接着道:

“虽说观音庙他挟持你,恐怕也不是要伤你性命的意思……他待你多年,我也看得见,若想下手也不会等到那日,随便什么手段也能让你吃苦头。怕是我也难保你万全。说话骗人一时容易,乔装好人多年也可,可是多年感情却不能骗人。你应该清楚。”说罢一抬眼,对着呆傻的金凌挑眉,“我说得不对?”

“不不不,舅舅说得太对了,只是——”

“只是不像我会说的话,是么?

“三人成虎,众口铄金,人云亦云,不过如此。他们说你就要照着做么?金光瑶任仙督多年,八面玲珑,手段毒辣,杀妻杀子杀师杀友,罔顾人伦。可他刺杀温若寒,为建瞭望台呕心沥血,救助平民也是真。”江澄顿了顿,似乎想起什么,“——说到底,外人评价怎样又如何?你不痴不聋,知道他对你如何就够了。长到这么大这点道理都不懂么?”

金凌诺诺称是。


江澄装作若无其事,抬手指着龛位上朱红牌位道,“若是哪天我也摆了上去,被人指指点点,你就不认我了吗?”

“舅舅!”金凌突然打断,“此话莫要再说!”

“……生死常事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

“不是的!”声音哽咽,金凌拉住他袖子,“舅舅你不要说!”

江澄看着眼眶通红的金凌,准备好的话一时说不出口。

金凌垂泪,“自私也好,任性也好,当我求你了舅舅,不要说,再也不要说这种话。我就舅舅一个亲人了,你若有事,这世间真心待我好的一个也没了......舅舅,你保重好自己好不好......”这么大个人,拉着舅舅的袖子低头垂泪,再说不出话。

江澄眼眶红了红,手指几度蜷起,本是色厉内荏斥他没出息,可到头来只是把手落在了金凌的头顶安抚道,“好孩子。”

手下是柔软的发旋,脑袋一抽一抽的。这也算是他带大的孩子。终了,到底不舍。他看着江厌离的牌位,默默想,阿姐你可看到了?金凌很好,比我强得多......



还请原谅我自私一次。



“所求从愿,求道必得?这话真好听。”江澄突然说到。

“若是事事这么容易,天天拜佛求神仙就好了。”金凌擦了擦眼泪,随口接到。话一出口就觉不详。想到自己刚刚所求,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。

“说的不错。” 江澄点点头,似是没看出金凌懊恼,“今年除夕一起守岁吧。”

“真的?!”

“金宗主有空吗?”

“有的有的!舅舅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!我真的好久没和舅舅在一起过年了。”

见他如此兴奋,江澄心里更是愧疚,压着唇角依旧是一个挑剔的笑,“不嫌我烦?”

金凌拼命摇头。


“走吧,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呢。处理不完过年就不用来了。”

“好好好!我这就回去!舅舅你等我!”

江澄看着他疾步往外走,袍子卷起雪花,边走边叫,不由失笑。彼时素雪银发,隔着满天飞雪,金凌回头张望时,瞧见的也是正是这个笑。


这也是他见到江澄的最后一面。




END














最后一些胡言乱语,不看也罢


在观音庙有些年之后。金凌看着比较稳重,当然在江澄面前还是小孩子。

金光瑶是真的想做些事的,困于出身和世人偏见,走了极端。私生活如何不说,公事上我是真心佩服的。

金子轩的死与他有关却不能算在他头上,若是金凌能原谅魏婴,对于看着他长大的小叔应该很难恨下去。

得失在己,毁誉由人。到底还是悔了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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